十周年人物专栏的第十期,且听义格教育集团总督学Robert Holroyd将他与赫德的故事娓娓道来……
一个世界,千般风景
时至今日,我仍然记得孩提时代祖母为我念过的《马可·波罗游记》,那时我虽年幼,但心却被遥远、古老的神秘东方所吸引,梦想着能够跨越英吉利海峡,去探寻那里的奇妙与奥秘。尽管距离此书诞生之日已经7个世纪,东西方之间的交流也如丝绸之路上的车马般络绎不绝,但每一个初抵中华大地的异乡人,内心难免会泛起难以名状的文化涟漪。我想对于首次踏上欧洲或是更远地方的中国公民而言,亦是如此。我们总是想要去揭晓世界各地的文化差异,无可否认,正是这种对文化差异的认知以及试图去探寻其背后故事的渴望让我们心潮澎湃、雀跃不已。
2017年5月,牛津伦道夫酒店的下午茶,是我和Tao的初次会面。我们经由共同的朋友兼合作伙伴Rick Johnson先生介绍认识。那年,我正巧完成英国莱普顿学校校长和英国私立学校考试委员会主席的十年任期,正在寻找新的契机和挑战。尽管那天谈笑间可能措辞略有不同,但Tao对新想法的热忱显而易见,他所倡导的教育愿景和使命,对我则是一番深刻的启发和触动:我们要培养全球公民,他们不仅精通汉语和英语,还能通过使用不同的语言来弘扬中华文化。他们是一批既对本土文化深怀自信,又能以一颗豁达而包容的心与世界交流的中国人。他们能通过深刻认同中华文化的底蕴和展现出中华文化的独特风貌,以此来增进世界对中华文明的理解和尊重,进而促进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与合作。
三个星期之后,我坐在了浙江省宁波市东钱湖湖畔,在一片湖光山色中与Tao、Jasper和其他几位义格集团的成员共研赫德学校创校至今的快速发展(宁波学校当时已拥有两个校区,学生人数近千人)。第二天吃早餐时,Tao向我抛出一枚冒险的邀约。冒险,就如同Tao和这一行人给我的印象,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2分钟之后,我的肖像出现在会议的大屏幕上,并宣布我正式加入义格教育集团。事后我问Tao, “如果我当时拒绝了呢?你会怎么做?” Tao笑而不语。我猜他一早就知道我一定会接受!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集团迎来了飞速发展的时期:宁波赫德学校的成功办学为其他各地赫德/赫贤学校的创办提供了宝贵的经验,我们先后分别在上海、青岛和北京开设了新的校区,且都根据各自的地域特色做了适应性调整。我很快认识到,这一成功的部分原因,是在Tao带领下,我们始终保持谦逊。十年的里程碑诚然值得庆贺,但集团内部却不应据此沾沾自喜。在这精英云集的团队里,随着体系的日益成熟,工作中不可避免地会有摩擦和碰撞。然而这些摩擦却常常激发出创新和新的思维火花。同样,在这个团队里,很少有人会驻足停留,对于一些人来说(实则对许多人,尤其是外籍人士),这种快节奏可能显得颇为挑战,但它同时也带来了卓越的成果。这一切在南京赫贤学校的创校过程中得到了充分体现。随着最初办学理念的深入和发展,在南京赫贤学校,每一项决策都仿佛舞蹈中的精准步伐,每一寸空间都犹如舞者的灵动身姿,而每一扇透明的窗户则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它们共同编织成一支充满张力和生命力的舞蹈。
诚然,变革的步伐是快速且激烈的,但它始终是由一群杰出的人才和坚实的友谊共同铸就而成。我有幸和数不胜数的中国优秀同事共事,他们总是随时且全心全意地提供支持和指导。而我的外籍同事,睿智的Warren,充满活力的Wanny,勇敢坚定的Beatrice,以及无数优秀的教学部同事,都为这个集团的成长贡献了巨大的力量。还有我之前提到的亲密无间的商业伙伴Rick,忠实可靠的父子组合Richard和Cosmo Jackson,他们在集团创业初期为集团与英国赫特伍德中学的合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正是这些杰出的个体和坚实的合作关系,共同推动了集团的飞速发展。
我自加入义格教育集团之日起,就被其使命的基石所震撼:我们要在未来培养全球化的中国公民。因为我们不再是单一地要求掌握双语能力,而是在这个基础上,培养和迭代一种理念,让我们的下一代敢于识别并挑战传统观念,勇于探索并创新。那么,如何实现这个目标呢?比如如何自然地教授英语,令其超越机械的学习?如何培养终身学习的观念?如何培养多元认知能力,以更具想象力的方式理解抽象的概念,通过具象的方式解决实际的问题,比如关于创新和财富的再分配的话题?如何学会尊重地球资源,而不是老生常谈,提出一些关于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怎么去看待这种现象的棘手问题?
对于上述的提问,集团长久以来的回答都让我印象深刻。想要真正精通两门语言,尽可能从年少时期开始学习是关键,对此我们的赫德/赫贤学校有着令人欣喜的创新做法,比如在CASA,我们的男女教师人数各占一半(这是多么罕见和珍贵);而在小学阶段,英语快速提高的同时,学生又兼得了领先于世界的、专属于中国教育体系的数学教学方法,其精髓在于合理的学习强度、循序渐进的节奏,以及在低段部署资深教师进行教学。这并不是说学习一门外语是一件轻松简单的事情,网络上随处可见的广告可能会让你误以为在短短三个月内就能轻松掌握英语,让你觉得洗澡时、睡觉时都能学习英语。然而,现实是,真正掌握一门外语需要巨大的自我牺牲、自律和一颗坚定及排除万难的决心。以我个人学习汉语的经验来说,从新冠疫情一开始,我就决定以身作则,和校园里的学生并肩作战,通过学习普通话来亲身践行我们所宣扬的理念。可能我的汉语水平永远无法与赫德/赫贤学校里那些从小就铆足了劲儿学习英语的学生相提并论,但至少差强人意。更重要的是,我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向学生们展示了终身学习的理念(尽管目前只能算中等水平):如果我这个60岁的人都可以付诸行动并取得成绩,那对于这些刚开始学习旅程的孩子们来说,整个世界就是他们的舞台!
然而,想要培养全球公民,还需要其它同样具有挑战性的条件,就像学习一门新的语言,我们需要鼓舞人心的导师,强有力的榜样和良好的自律习惯。我回想自己第一次踏上中华大地时,感觉仿佛迎来了新的世界。而当我们的毕业生第一次以求学的身份踏足伦敦、洛杉矶或是温哥华,他们也会有相似的感受:种族、宗教和语言的多样性令人叹为观止。所以我们必须确保让我们的学生做好准备,既能接受挑战和拥抱眼前新事物所带来的冲击,同时又能够自信、自如地向他人诉说祖国的辉煌历史和繁荣的今天。
在这方面父母可以发挥作用,但这并非易事。在我们学校的问答环节中,我常常被问及关于中国家庭与西方家庭在子女教养方面的差异。我可以迅速列举几个我认为中国家庭具有示范性的方面。我欣赏中国父母能让孩子更长久地保持天真烂漫的童心,他们不会过早地灌输太多成人世界的思想,从而避免了其他地方常见的早熟所带来的困境;我钦佩中国家庭能将祖辈融入子女成长的过程,这种传统在英国和美国并未深入人心;我也非常赞赏中国父母尊师重教的精神,这些都为西方国家树立了优秀的榜样。
但有时候我也觉得中国父母也很难放手。在动物王国中,天鹅妈妈以猛烈拍打翅膀鼓励小天鹅飞出巢穴而闻名,尽管她对小天鹅充满了深深的爱与关怀。这让我们明白,作为父母爱的真正含义也包括给予孩子们自由。释放他们,让他们接纳各种可能来获得成功,而不仅仅是我们作为父母,为他们去预设成功的模样,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也许对中国父母来说更难。然而,在这个过程中,通过深入思考和仔细审视,我们可以找到全球公民身份与民族根源之间的共通之处,那些重叠或相似的价值观、原则和信念,帮助我们找到共同点,进而建立一个更加包容和相互理解的家园。
在我们共同致力于培养全球公民的过程中,赫德/赫贤学校的另一个让我深刻认识到的特质,是强调知识的创新性运用,而不仅仅是知识本身的获取。这种思想的一种表述实际上来源于美国麻省菲利普斯安多弗中学的校训:“不以自我为中心(Non sibi)”。这是个拉丁格言,在我看来,它很好地总结了个人与社群的平衡。我们的个性总是值得庆祝的,但当它能为身边的人带来利益时,它才臻于完美。我曾多次惊叹于这种哲学是如何在我们的学校里生根发芽,尤其是在我目睹宁波赫德和上海赫贤的学生们为慈善时装秀制作服装的时候。
菲利普斯安多弗中学的校训,最终让我想到了我们自己的校训:教育塑造人格。诚然,就像英国的浪漫主义诗人威廉·华兹华斯在他的诗歌《我心雀跃》中曾写道:“孩童是成人之父”,换言之,我们在年轻时养成的习惯、本能和方法决定了我们成年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如果我们坚定且持续地在这条道路上去培养未来世界的全球公民,我们终将培育一批既对祖国根脉文化深感自豪、又能拥抱广阔和创新生活的年轻人。值此宁波赫德学校10周年之际,我衷心祝愿宁波赫德及集团旗下的所有学校、合作伙伴以及每一位在这个教育大家庭中致力于教育事业的人一切顺利。我同样很期待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赫德/赫贤的毕业生能将他们自己的孩子送到这里来上学,那时,我们的教育承诺将如同桥梁跨越时代,将我们所倡导的价值观和愿景传递和延续下去!